梁鳳蓮:我與《南方日報》的情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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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悠悠海風輕輕吹,冷卻了野火堆……過去多少快樂記憶,何妨與你一起去追,要將憂郁苦痛洗去,柔情蜜意我愿記取……你已在我心,不要再問記著誰……”
當這首被翻唱的經典粵語流行曲,從KSD音箱流淌出來的時候,我的眼睛滑行到報紙上的這個標題“我與南方日報”。我與《南方日報》,將近33年的情緣,幾近人生歲月大半過往的見證,如師如友的溫慰,種種經歷感觸,如同快閃的活動播放,把我帶進時間的河流里。一報為航,我從此岸往來時的對岸回溯。
我從書柜底下的公文袋里,翻出33年前初冬的那張樣報,那是《南方日報》給予當年還是文藝青年的我將近半個版的鼓勵,那是1986年我發表在副刊《海風》上的第一篇散文。陳舊的報紙脆薄易碎,而此時的溫熱卻新鮮而溫婉。
20世紀90年代的廣州迎來了第一波的移民潮,舊火車站的人來人往宣示著到南方去的所有渴望。同時,身邊的同學親友,也乘著這開敞的機緣,把出國熱卷到大洋彼岸去了。
那時,南北貫通的廣州大道才剛剛開通了連接環市路和東風路的那一段。當年,我研究生畢業的第一份工作,就是先騎著單車,然后是摩托,從舊城區跨越整條東風路,到新落成的南方日報報業大樓上班,這141段距離,幾近是當年廣州城區跨度的最大距離了。誰也想象不出報社周圍的農田村落,已經成了今天廣州的現代化核心區,成了廣州大都市面貌的一個地標。廣州發展的速度,輕輕就把局促的想象力碰碎了,這就是親眼目睹的滄海桑田般的變遷啊。
今天,我終于有機會,向那些我敬重的師長朋友,說出我一直無法再次表達的感謝。沒有感恩,我不知道人心的溫暖何以攙扶一個人的遠行、一個人默默的守候,在路燈依稀的夜晚,在煙嵐迷蒙中前行。此時的《南方日報》于我,便化身為抬頭時的星空。
我書桌的抽屜里,還一直保留著陸北威大姐十多年前親筆寫來的信,娟秀靈動規整的筆跡,流淌著她內心的詩意。每次發表了文章,她在給我寄樣報的時候,總是會在原稿紙上寫下幾行鼓勵的知照的話。我總是對著這短短幾行字的信紙發呆。前行的路那么遠,可你知道旁邊有人會隨時地遞你手杖,助你一臂之力。職場不時刮起的冷風冷雨,你側頭一看,總能看到她作為一個資歷厚實的前輩,眼眸里寬厚的笑意。是的,有什么關系呢,繼續趕路吧。
直到她退休了,直到資訊年代似乎難以重拾彼此的聯系,而每當經過環市東路,那是過去南方報業的宿舍,我都不由得盯著那片樓房默念一下,惦記一下,她的家大概就在那里。有美好內心的熱心腸之人,時 間想必會還她一份踏實的安穩。偶然地,來自茂名的朋友在電話里托我尋她,我在心里回應,這種恩師一般的良友,遇見了就是福分,見與不見,何嘗不會在心里好好收藏。
有時候,幸運的話,你所相逢的信任,是不需要擔保的。她會如期而至。當年分配工作實習時,與李賀一起在報社大樓的同一間辦公室里,她小女孩似的謙恭,走路無聲的安靜,她的聲音如暗香婀娜,不急不躁。直到30年過去了,我終于領悟,這樣的心性,是返璞歸真后的淡然了。電話里,她總是說,你的稿子要放《海風》版的頭條。那個以珠江為背景、以廣州海心沙為舞臺的亞運開幕式,把廣州的文化推送142到世界范圍的注視之下,她把一座城市的愛戀與傳奇的稿子發了幾乎一個整版,她在后面用力地推動著我站起來,把對廣州的喝彩放送出去。我回頭尋找她的目光,她總是還一個波瀾不驚的微笑。
這是一種讓人淚涌的鼓勵。鼓勵你不要懈怠,不要輕易滿足,不要遇挫放棄。
有多少的遮頂壓力,就會有多少的沖勁突圍堅守。因為無聲的聲援就在電話邊,就在《南方日報》每次的頭條的勉勵里。
那個灑脫的被昵稱為“李大爺”的李平科老師,20多年前的專欄預約。20世紀90年代用的還是手抄的稿件,這個專欄,我一寫就是兩年多,后來結集成《風荷人語》,也算是南廣州的一種感悟與記錄。他在報社旁邊的餐廳預訂了一桌火鍋,為我鼓勁。十多年后,他親自操刀,為我的新書寫推薦,把我的職業從作家定名為學者,為一套兩本寫了十年的書,而給我的新的蛻變的身份加油。
“海風”是飽滿的、溫熱的,潮起潮落而來,汛來汛走而散,她匯聚著八面風情,她帶來年歲的更迭。而“海風”總會如期而至,你只須迎上前去,信任地瞇起眼,讓風一直吹,吹給你清爽的舒展,吹給你信心和放松。
廣州這故鄉之城,離大海并不遠,珠江邊上,海風輕輕吹,你就是吹著這珠江的風長大的、變老的。廣州也在這樣的海風中嬗變著,一天比一天美好起來。
是的,故鄉的情緣不了,我與《南方日報·海風》版的情緣仍未了,多么美好而不可多得的相遇相守啊。
“讓風繼續吹,不愿遠離,心里極渴望,希望留下伴著你……”那首經典老歌總在我的心里響起,感慨萬千,情意綿綿。
是的,讓風繼續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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